《画魂》的作者石楠先生一直住在安庆市。记得1990年,宿松县文联举办了一次“皖鄂赣三边文学笔会”,此次笔会规模盛大,参加者除了我们本地作家和文学青年外,还来了皖鄂赣三省的许多名家,三省的作协主席副主席们。就是在那次笔会上,石楠先生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。
当时,她刚当上安徽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不久。其时,她的代表作也是成名作《画魂》在国内已沸沸扬扬了,她才50岁出头,个头不高,人却很有风采。那时,我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业余作者,刚刚生了孩子不久,住在离县城20多里的程集中学,整天被孩子等家务琐屑困住。那样大规模高规格的会议,能被县文联安排参加,我很是兴奋。那时候年纪轻,不知天高地厚,居然在会前还抢着油印了一本小诗集《遥岚诗选》,拿到会上去散发。
因为孩子才刚刚三个月,连续几天的会议我也无法从头到尾坚持,只能每天参加一上午,吃完午饭便急着赶回家带孩子,自然同那些各省的大名人们交流不多。在我们夫妇心里,石楠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女作家,而且就住在安庆。同一个地区,同是女同志,无形中多了许多亲切感。然而,那几天会议安排在宿松的采风活动,石楠也没有全部出席,她跟陈所巨和白梦他们提前去庐山了。所以那次笔会,我和她实际上并没有过多的交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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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安庆市首届作家培训班上颁发结业证书
不久后,我这个文学青年便投书问路,给石楠写过一封信。信的具体内容现在都不记得了。1999年,我在宿松县委宣传部工作时,石楠主编过一套“皖江走廊”丛书,我的第一部文集《越狱》也是其中之一。当时在安庆日报社工作的叶卫东先生为丛书的出版做了大量的工作,丛书是在太湖县印刷厂印刷的。我参加在安庆师范大学举办的签名售书活动时,第一次见到了时任安庆师范学院文学系的领导王海燕教授,是她设宴招待了石楠和我们参与签售的作者。
就是那次的相聚,我得知石楠先生想游览宿松的小孤山,我说有机会我请您去。虽然当时我还是宿松宣传部的一名普通记者编辑,但我觉得,名家来采风,自然是好事,文章千古事,景因文彰扬。宿松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范宿培,是个很能干事的领导,得知后非常支持,特意安排了县公安局的一辆中巴车接送。那次,石楠、石钟扬、黄复彩、张健初等一行名家,畅游小孤山,拍了不少照片。石楠先生非常开心,她欢欢喜喜地在小孤山上的梳妆亭拿起梳子梳头。传说在那个梳妆亭里梳头了,头就不会痛。
2006年9月,我调入安庆市文联,与石楠先生的接触自然便多了起来。石楠先生求知欲旺,接受新事物快,她年过花甲,用电脑写作居然比我们早。那些年里,她的书一部接一部,几乎隔年就有新作问世,叫我常常自愧弗如。每每懈怠之时,便去石楠家拜访,闲聊,见她每天仍在写作,仍在读书。懒怠的我心中甚感羞惭,反省之后就涌起创作激情。我就这样常常从石楠先生的身上,汲取前行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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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楠同笔者在胡寄樵艺术馆开馆仪式上
每次活动,看到她年逾古稀,依然精神抖擞。石楠说,我在家就一身病,出来走走就好了。她是我们安庆市作家协会的名誉主席,我组织的几次活动,她像小孩一样,兴致盎然,爬山、坐竹筏、钻山洞、过吊桥,我们年轻人要搀扶她,她不肯,说“我能行”。她想去新疆看看,还想去美国、俄罗斯走一趟。希望我也能组织一下。但我不敢,毕竟她已经七八十岁了,担心旅途奔波劳累万一出什么差错,我可成了文学界的罪人。
石楠先生的生活十分有规律,比较注重养生之道。每天醒来便坐在床上做按摩,做操练功,饭后唰牙,半小时后喝药,下午四点到小区走路……每餐必吃一块山芋、几颗红枣,外加一碗骨头汤。早餐则是头天剩下的饭菜,加上亲朋送的藕粉呀燕麦片呀核桃粉呀等等,搅拌在一起,杂七杂八,煮成“八宝粥”。她说,这样吃既不浪费粮食营养又很全面。
有时他们留我吃饭。钟点工烧好饭便回家去,我也就不客气,陪着老两口吃饭。定量的饭菜,多了个人就不够,石楠老师便亲自下厨,下一撮面条,她和程老师一人吃一点。每餐必有汤,或者排骨汤,或者老鸭汤,每人安排一小碗。一块排骨一块玉米,素荤搭配。每种菜的份量不多,一般有四到五种,切得很细。鱼一般烧一条,当餐吃完。而肉吧,大多是猪尾巴或者猪脚,小半碗。多次之后,我感觉她的生活方式就像按照计划书严格实施,挺科学的。
我调来安庆,一家三口分处三地,生活自然马虎。那些年石楠老师常常给我亲人般的慰藉和教诲。每次告别,她都不忘说一句:回家代问我宗家好呀。我到家便很高兴地转述给老公听,老公说:这石家姑奶奶情商就是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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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人感佩的石楠先生
石楠先生的生活习惯坚持得很好,只要在家,就从不间断。就像她的写作一样,目标既定,则十分顽强。她的生活和写作都极有规律,这让我想起一句名言:任何成功,都是近乎苛刻的自律。
而今,石楠先生已是耄耋之年,却依然红光满面,精神矍铄,反应敏捷,记性比我还好。我想,这绝对与她生活自律有关。程老师尽管是几十年的老病号,却在石楠先生的精心照护下,已是九秩,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。
石楠老师是有着人生大智慧的。她在弘信花园八号楼的家,是一个单元的对面两套房子,从室内打通,两百多个平方,很宽敞。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,室内养花养鱼,阳台上还种了些小菜。靠西边一整间专门做了书库,北边则是大书房,是石楠先生的专用,2014年后,又成了她的画室。过道很长,一排书刊柜,陈列着各地赠阅的刊物,排得整整齐齐。饭后,他们互不干扰,各做各的事。早先,程老师一直在用小楷誊抄石楠先生的著作,之后影印出来。2018年国庆节,石楠先生八十寿庆时,还举办过一次伉俪联展。
而今的石楠先生,心态依然十分年轻,她是我们微信朋友圈的常客,思维敏捷,从不摆架子,经常转发文友们的作品,也经常给别人点赞,时而还进行点评。只要她身体允许的活动,她都不拒绝我们的邀请,总是给予大力支持。处处展现着她的谦和、好学、勤奋、善良与大爱,展示着安庆文艺界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形象。